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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• 从明儒困境看文化民族主义的内在矛盾

    时间:2020-02-15 07:45:31 来源:天一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天一资源网手机站

    进入二十一世纪,大陆本土一个日益严峻的危机,是上下内外的认同危机。为缓解这一危机,主流意识形态正在退守民族主义,以图重新凝聚民族的共识。相比过去的空洞教义,能退守民族主义毕竟是个值得肯定的进步。但是,民族主义也是一个有待充实的符号,它究竟应该充实以何种精神资源,方能促进而不是羁绊今日社会的现代转型?在民族发生学层面,甚至连先有民族存在再有民族主义话语,还是先有民族主义话语而民族存在仅仅是这一话语的建构产物,主客观孰先孰后,都是一个尚待探讨的问题(1)。

        就解决认同危机而言,我倾向于哈贝马斯所说的宪政爱国主义,其积极方面哈贝马斯本人已有详尽论证,此处不应由我赘述。本文只能从消极处探讨相对宪政爱国主义的另一种认识:一部分知识分子看到主流意识形态退守民族主义,而且回归传统文化,即感欢欣释然,似乎只要回归本民族传统文化,认同危机即告缓解,民族主义的现代难关亦能度过。我将这样的认识简称为文化民族主义。

        应该承认,文化民族主义不自今日始,至少可以追溯到孔子说“微管仲,吾被发左衽矣”。但在今天讨论文化民族主义,较好的切入口也许是明末清初顾、黄、王三大儒痛定思痛的那场文化反思。这不仅因为先秦“夷夏之辨”从零散的伦理言说发展到明清之际,终于获得完整的理论表述;也不仅因为此后文化民族主义也出现过几次高潮,但无论是理性触及的深度,还是感性诉诸社会动员的力度,都没有超过这一年代;还因为中国古代政治思想藉这一理论发生了最具爆发力的突破,而恰恰是在这场思想突破中,孕育了我们今日可以讨论的消极因素。

        以顾、黄、王为代表的那一时代,是中国古代政治思想史上最具原创力的年代。在无外来思想接援的困境中,那一年代的仁人志士几乎穷尽了在各个方向上能够尝试的突破,诚如牟宗三所言,“断潢绝港,只差一篙”(2)。所谓“只差一篙”,是指相距同时代西欧政治思想的突破成就,如洛克的自然法、社会契约论思想。三大儒中,又以王船山的哲学成就为高。但也是在王船山这里,中原居民的文化自矜被超拔到前所未有的高度。以王氏下列论述为例:

        人不自畛以绝物,则天维裂矣;华夏不自畛以绝夷,则地维裂矣;天地制人以畛,人不能自畛以绝其觉,则人维裂矣。(3)

        视情皆善,则人极不立,乃至“自陷于禽兽”(4)。壁立万仞,只争一线(5)。

        这可能是目前能够见到的文化民族主义最为彻底也最为极端的论述。孔子言:“微管仲,吾被发左衽矣”,强调中原居民与周围民族文化位势的区别,事关“春秋大义”,即使管仲有违臣德,一士再仕二主,也可以迁就。但到王船山这里,以“三维”定“人极”,“夷夏之辨”不仅是不同民族之间文明程度的区别,甚至还是人与无机世界的区别。如此决绝的“夷夏之辨”对于王船山终身不仕老死岩穴,当然有积极的支撑意义,后人应该有悲情的理解。但这样的“春秋大义”,也潜伏下不能正视其它文化的自闭排外心理。

        在这一方面,顾炎武的文化定位较为平稳。文化强调的重心,不是落在“夷夏之辨”,而是落在避免“亡天下”的社会崩溃。在顾炎武看来,汉族文化的沦丧比汉族政权的沦丧将具有更为严重的历史后果。“微管仲,吾被发左衽矣”,潜伏的文化优先,被顾炎武推向一个惊人突破:“保天下”第一,“保国”第二,甚至可以置后。文化优先在这里一路超升,直至超脱为臣为士者对王朝正朔的忠诚。顾炎武有言:

        有亡国,有亡天下。亡国与亡天下奚辨?曰:易姓改号,谓之亡国。仁义充塞,而至于率兽食人,人将相食,谓之亡天下。……是故知保天下,然后知保其国。保国者,其君其臣肉食者谋之。保天下者,匹夫之贱,与有责焉耳矣。(6)

        这是十七世纪中国政治思想最可宝贵的突破。为维护这一突破的正面价值,现代知识分子大都能警惕并抵制对这一突破的歪曲。那一歪曲集中表现在二十世纪现代汉语里,经常被浓缩为与原意相反的句式:“国家兴亡,匹夫有责。”对此保持警觉当然是必要的。但在警觉之下,再挖一层深入思考者则较为少见。试想:即使恢复炎武原意,按照他“知保天下,然后知保其国”这一逻辑链,隐含有两种逻辑后果:一,将国家改建随王朝轮回全部放弃,听任“肉食者谋之”;二,国家改建能从保天下的文化认同中自动出现。前一种过于消极,“肉食者谋之”,只会谋出一个王朝轮回,不可能挣脱这一轮回;后一种似乎乐观,国家改建是文化坚持的自然后果?其实也同样具有消极成分,值得质疑。

        质疑的理由在于文化领域与政治领域各自具有相对独立性,一不是相互决定,二不能相互取代。民族国家的改建当然需要文化资源的支持,但至少不会从文化领域自动出现。相反,由于将政治认同的条件维系于对传统历史文化的认同——“知保天下,然后知保其国”,还可能出现令顾炎武意外的第三种逻辑后果:只要新朝廷“保国”安定以后,回过头来跟着你来“保”这个文化“天下”,你怎么办?新朝改变文化政策,对传统历史文化变镇压为维护,从戮儒毁庙,一变为开科祭孔,此前因文化认同而建立起来的民族气节,很可能转过头去,随着对方认同这一边的文化,这一边也开始认同对方的新朝政统。这样一种始料不及的“历史意外”,还没有等到乾嘉小儒如过江之鲫,即以三大儒当代视之,在黄宗羲晚年的尴尬遭际中已经出现。

        三大儒皆强调“夷夏之辨”,但以黄宗羲较为通达。《明史?历志》初稿撰成,黄宗羲曾批评说不该将徐光启依据西洋方法主持编撰《崇祯历书》的成就删略不提:“顾关系一代之制作,不得以繁冗而避制之也。以此方之前代,可以无愧。”(7)这样的通达态度在王船山那里是不可想象的。经过他增补,《明史?历志》增录了徐光启等人融会西方自然科学知识的成就。不过,经过黄宗羲亲自审正以及黄氏弟子执笔的这部严肃史书,最后还是落入“中源西流论”的窠臼:“而西人浑盖通宪之器、寒热五带之说、地圆之理、正方之法,皆不能出《周髀》范围,亦可知其源流之所自矣。夫旁搜博采以续千百年之坠绪,亦礼失求野之意也,故备论之。”从情绪意态上说,在黄宗羲这里看不到王船山那样对外来文化的极端排斥,但挖深一层看,他能在正统史书中登录当时所知的西方科学知识,只是“礼失而求于野”,并未摆脱中国文化的自我优越感。

        顾、黄、王三大儒中,历史留给黄宗羲个人的生命时间最为长久,但也给他安排了一个比顾炎武、王夫之更为严酷的晚年。他终于活着看到了康乾盛世的开始,看到了这一新王朝在武力层面上“保国”之成功,还看到了这一王朝在精神层面上的成功,几乎所有的文人士绅都放弃武力抵抗,认同新王朝的政治合法性;最不能看到但历史强迫他看到的,还有更为残酷的第三层:康熙不仅认同了前朝的历史文化,甚至宽容他对这一文化政策转向的最初抵抗,从容等待他从岩穴隐居中走出,新朝天子以更沉着的自信跟着他来“保”其文化“天下”了!这样的长寿,实际上是历史的残酷。历史之折磨,是把志士仁人的慷慨就义拉长为一场漫长的煎熬,犹如希腊雕像拉奥孔式的无声呻吟:父子俱为巨蟒所缠噬,从缠身到噬心,一步步伸向他的咽喉部位;为父者既要保护被噬的亲子,又要勉力抵开昂然逼上眼帘的蛇之首,人与蟒如此近距离对视,却又不能一朝解决,撼人心魄。黄宗羲的拉奥孔痛苦,也许能从他下列行为及其反复辩解中得窥一二:晚年不得不与新朝权贵交接,为儿子谋取文职进入史局,尤其是安排学生万斯同、万贞一等人下山入京参加《明史》修纂,为争得历史文化的编撰权,不惜在政治操守上打一个折扣,等等。

        从留下的诗文看,顾、黄、王三大儒中,也确实以黄宗羲在坚守政治操守时付出的身心代价最为长久,所谓血火抗争,十死一生。即使如黄宗羲这样令人尊敬的岩穴之士,在康熙转变文化政策,开科祭孔后,他定位于文化民族主义的政治不合作也终于有所松动,甚至不得不软化。七十七岁作《重建先忠端公祠堂记》,出现这样的矛盾字句:“今天子纂修《明史》,追数明室之亡,在于天启”,既追述先烈为抗清从容就义,又称被抗击者为“今天子”;七十九岁作《周节妇传》称:“今圣天子无幽不烛,使农里之事,得以上达,纲常名教不因之而盖重乎?”新统治者旌扬“纲常名教”,抗争者则进一步追加认同,从“今天子”而为“今圣天子”。我们当然不必像章太炎那样苛责黄宗羲,说他此前五十四岁作《明夷待访录》,即埋下变节伏笔:“黄太冲以《明夷待访录》为名,陈义虽高,将俟虏之下问。”(8)但是,黄宗羲暮年留下的一些“颂圣之词”,确是不刊事实,从当时的吕留良攻击他为“蛟龙变蝌蚪”,到近代的章太炎苛责之词,以至最近一次的国际黄宗羲学术讨论会(1986年10月,宁波),都不断有人提及(9)。

        我很难同意今人继续沿袭从吕留良、章太炎那里沿袭下来的单一而峻急的道德标准,也不赞成今人以同一理路反过来为黄宗羲的气节做曲意回护。道德苛求或曲意回护,都预设有一个很成问题的前提,将历史道德化,以高调逼人,甚至是以理杀人。这里说的“以理杀人”,当然是从戴震所言的伦理冲突而来,但又不限于此,是应指向一个更深层面:文化价值与历史环境的紧张。后一层面比较隐秘,却更为长久,又时常为人所忽略。而道德苛评之逼窄,要么是牵引人远离这一层面,要么是在这一层面火上浇油。人们通常只注意历史的狂涛巨澜,很难看到惊涛裂岸之后,退潮时分步步收汁烤干,而留在这一空间里的人,几乎是在忍受蟒身蛇舌的冷火舔噬。所谓拉奥孔的痛苦,不仅具有美学价值,其刺探历史幽暗的深度,也超过通常的历史作品,同样摄人心魄。三大儒中,唯黄氏犹如拉奥孔,生活在退潮之后,忍受蛇舌舔噬,其中年壮怀激烈,晚年曲折松动,都有大不得已之痛。读黄氏晚年诗,应能处处声闻拉奥孔无声呻吟之点滴?如果今人还是从变节与否的道德词语去评论此类历史问题,不仅再一次陷于“夷夏大防”的此胶彼漆,自陷古人泥沼;更为可惜的是,也辜负以英雄暮年内心浊泪凝结起来的这一特殊个案,此一个案郁积历史文化冲突之信息含量,非寻常人生能够触及。而这一信息含量能提醒后人提问的地方,恰恰在于:将民族主义定位于历史文化,能否使民族主义坚持长久?这不是黄宗羲个人的困境,而是一个古老民族在面临外族入侵时期的集体困境。

        从目前可见的历史资料统计,汉民族遭遇过多次异族入侵,每一次入侵都激起激烈的反抗,而越往近代推移,越容易把民族主义的气节只收缩为历史文化的认同与坚守。但我们不得不看到,对异族入主中原的集体抗争,没有一个能坚持到一个世代以上。即以反抗之持续这一特殊角度比较,中国可能还比不上一个弱小波兰。有五千年历史文化的中国,一国三政,汉奸数量之多,大概只有地球上另一个同样以历史文化自负的法兰西可以比拟。如此难堪的当代记录,应该迫人深入一步想,这是一个道德机制问题?还是将民族主义定位于文化认同很难避免的内在矛盾?

        这一矛盾困境大致可以从两头说。

        一是历史中人的具体处境。能从效忠于一姓一室的王朝遗民或称政治遗民中超拔出来,进入以历史文化为认同对象的文化遗民状态,这是民族主义的一次飞跃。这一飞跃在顾炎武那里得到了最为清晰的表述,同时也潜伏下危险。成于斯者败于斯,只要新王朝改变文化政策,承认文化遗民念兹在兹的历史文化,遗民很快又会有第二次飞跃,第二次飞跃或可称超拔,则是向着另一方向运作,逐渐弥合此前因文化定位而产生的政治不合作距离,当后者认同他们的历史文化时,前者则逐渐认同后者的政治合法,再一次成为新王朝的政治顺民。从政治移民到文化遗民,再从文化遗民到政治新民,多半在遗民的第一代后半期发生,至迟也难拖过第二代。一跃而为文化清流,这是螺旋的左半圈;二跃而为政治犬儒,这是螺旋的右半圈;如此超越再超越,画完一个圆,也就落到地面实现了从文化到政治的软着陆,完成一代士人对新王朝的强权认同。文化自矜与政治犬儒之间,可能只隔着一张纸——就看新强权承认不承认他那一点历史文化。而对于统治者来说,只要有中常智力,多半会很快看破并捅破这张纸,统治者在纸的这一边只要跪下一只腿——认同对方的历史文化,就能赚得对方在这张纸的那一边跪下两只腿,全方位认同新的统治秩序。由此,文化遗民也就在一代人甚至不到一代人的时间里,完成从文化自矜到承认新朝的转折。至于用什么样的理由来平复内心的自责,则因人而异。如黄宗羲为儿子向新朝大学士徐元文谋职,致信后者曰:“昔闻首阳二老,托孤于尚父,遂得三年食薇,颜色不坏。今吾遣子从公,可以置我矣。”(10)甚至如史可法这样的抗清英雄,都留下有这样悲愤的遗言:“我为国而死,我儿当为家而活”(11)再大胆猜测一句,现代史中如周作人下水认同北平日人统治,也未必没有这样的心理理由。文化自矜者转折为政治认同,并不少见,从历史到现实,充塞于途。至于是三年食薇,还是当年即止,反而并不重要。

        二是历史文化本身的结构组成。中国历史文化的核心究竟为“经”,还是为“史”,是个见仁见智的问题。但是从可见的文献记录看,世界民族之林,也只有中国文化有完整的历史记载,“二十五史”历历在目,没有一朝一代中断。如果说“六经皆史”,对内定位于王朝正朔,对外定位于“夷夏之辨”,那么这个“二十五史”的承继线索却有一个逻辑上的尴尬:每当异类入侵成功,建立政权并表示承认被入侵者的悠久文化,这个文化大国很快放弃抵抗,回报以政治认同,将新立之“夷”确立为新“王朝正朔”;此后,再从这一新确立的政治认同中,产生新的“夷夏之辨”,对新的外来者展开又一轮难以持久的抵抗,如此周而复始,构成“二十五史”的从不中断。当异族入侵时,历史文化确曾激励了当时人的抵抗,但到后世修史时,其实并不强调对“夷夏之辨”的忠诚,更不鉴别前朝统治的文化出身,而是以是否有效确立政权为准:十分犬儒地承认政治层面的既成事实,奉新“夷”为新正朔。比如,很少有人质疑二十五史中的元史、清史合法性,按照贯注二十五史的“夷夏之辨”,在修此类朝廷历史之前,应该有一个必须叩问其历史文化出身为“夷”为“夏”的前提。如果不经文化鉴别就将这样的夷狄政权列入正史植入庙堂,应该说,每一次盛世修史,都有可能是一次历史文化的背叛,有一种国家组织“文化汉奸工程”的可疑气息。十分反讽的是,认真看待从一而终气节坚贞的王朝,反而是那些被视为夷狄膻腥的外来统治者,如乾隆曾独辟一种新的历史编纂体例“贰臣传”,将背叛明室归顺清廷的一百多名官员打入另册,以示不屑。而汉族修纂前朝史,则并不认真看待“夷夏之辨”,以至一部二十五史,常有“夷狄膻腥”窜味其中,且位居王朝世系之正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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